一场初雪悄然而至,为万物换上了新装。
此时,一座不大的竹篱笆院里,一橙衣少年正打水归来,当听到从屋内传来的喊叫声后,他连忙蹲身放下挑子,往堂屋里奔去。
“谢天谢地,你总算是醒了!”奔进屋内的少年就是李明烁,此刻他望着床榻上的虚弱男子那半睁着的双眼,一时喜不自胜。
“醒了又怎样?你看他那副样子,恐怕也是回光返照,我看…还是把他弄出去吧,死个外人在家里,这算怎么回事啊!唉!!”他爹李大栓在惊喜过后突然变了脸色,而且心里越发的担忧起来。
“爹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啊!韩大哥可是我的救命恩人,我们怎能将他扔出去呢!况且这天寒地冻的,您要他去何处安身?”
“那……那也不关我的事!”李大栓来了脾气,恨恨地道:“这三个多月来,你为了救活他,已经花光了我们家所有的积蓄了!”
“这还不够,你还让我这把老骨头守着他,你自己还冒雪进山替他寻老山参续命,你看你哪回不是一身伤的回来?儿啊,我们不欠他的了!”
李大栓看了一眼床上半死不活的男子,知道自己儿子根本不会听劝,无奈之下,只得愤愤地离开。
“韩大哥,你别往心里去啊,我爹他就是说说而已,我上山时,还是他帮忙照顾你的呢!”李明烁露出一个笑脸来,安慰韩子舒。
只是韩子舒依旧没什么表情,就那样微微地睁着眼,仿佛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来一般。
李明烁眉头不经意地皱了皱,赶紧上前去扣住了他的脉,这身体已然恢复得差不多了,接下来只要静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,为何他?
带着疑问,他拿手在韩子舒的面前晃了晃,还是丝毫没有反应。
“韩大哥,你难道不想去找你妹妹了吗?”李明烁的话正中红心,果然,韩子舒眼神开始起了一丝变化,但下一刻,就立马又暗淡了下去。
李明烁知道他是以为妹妹已经不在人世了,那天他赶过去时,就只看到韩子舒一人倒在血泊中,气息微弱至极,四周还有打斗的痕迹,他料想,韩姑娘应该是被那伙人给抓走了。
“你怎么不往好的方面想想?说不定你妹妹还活着呢?”
韩子舒挪了挪嘴唇,颤颤道:“三…三个月了。”
李明烁总算明白,原来是方才他听父亲说,他已经昏睡三个多月了,才以为自己妹妹早就救不回来了。
“心中有希望总比这样颓废的好,韩大哥,你听我的,先养好身体,等过些时日,我愿意与你一道去救韩姑娘。”李明烁说得很真诚,报恩,是他的本能。
他总算在韩子舒的脸上看到了希望,只是如今他身体虚弱,连说话都十分吃力,李明烁制止他继续开口,只是转身去院里把水挑进了厨房,并从怀里掏出才找来的野山参,掰了些参须在瓦罐里熬了,趁热给韩子舒送了进去……
晚上的雪下得更大了,李明烁怕韩子舒冷,于是在屋里生了个火盆。
这些日子为了照顾他,他就在床边不远处支了个竹床,上面扔了一层干草,再在干草上铺了床破棉被。
他们家并不富裕,李明烁把自己房里的两床被子都给了韩子舒,他自己则盖了件破袄子了事,这也是他爹后来讨厌韩子舒的另一个原因之一。
李明烁生好火,就看到韩子舒在向他招手,示意他到床上去睡。
李明烁笑了笑,回应道:“别,我不习惯与人睡在一处,你又不是不知道,我冬天不怕冷的。”
韩子舒听他这么一说,倒是想起了他的真实身份来,于是也就释然了,出于感动,他只好把这份恩情先藏在了心里。
一夜无话,只是到了天亮十分,屋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,想来是李大栓起来了。
他故意弄出很大的声音来,宣示自己心中的不满,李明烁抬头看了看韩子舒,冲着他歉疚的一笑,韩子舒也回以他一个微笑,摇了摇头,告诉他自己不会放在心上。
“我先起来了,你好生歇着,我去给你熬些米粥来,这三个多月来,我每天都只给你灌着汤药,如今有了起色,可以进些流食了。”
李明烁边说边下床穿鞋,这些日子他都是各衣而眠,所以省去了穿衣服的时间,说话间,他人就已经到了门口,轻轻地拉开房门走了出去。
“爹,你早上想吃点什么,我去做。”屋外很快就传来了他父子两的对话。
只听得李大栓不知把什么东西给砸到了地上,发出“哐啷”一声响,接着就听他指桑骂槐道:“吃什么吃,屋里的粮食早就不够了,现在还多了一张嘴,也不知那点粮食能不能熬到过年呢!”
韩子舒听着,面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,他的心思不在这,他脑子里时刻想着的,都是怎么去救江凌雪,这时李明烁给他希望后,他唯一想去做的事。
无论李大栓怎么叫骂,李明烁还是每日掐着点为他送来一日三餐。虽说都是些米粥干菜之类的,但起码没让他饿着肚子。
又是一日风雪飘摇,靠近黄昏时,一直没再进过他屋的李大栓突然来了。
进门就耷拉着脸,一脸嫌弃地看着不能自理的韩子舒,二话不说,背着他就往屋外走去,一直走到院里的板车前才停下。
毕竟是上了些年纪了,纵使韩子舒这几个月来已经瘦成了皮包骨,但李大栓还是觉得很吃力,不由得把人往板车上一摔,骂道:“你个小畜生,每日在我家白吃白喝的,还让我儿子伺候你,你看看这天,又是风又是雪的,我儿子还上山为你采药去了,要是他回不来,我…我就掐死你!”
显然,李大栓是心疼儿子了,但心疼自家过冬的米粮,毕竟村里人家,下雪天短吃短喝的,很容易饿死。
李大栓骂归骂,但始终不敢去看韩子舒的眼睛,由于大病未愈,每日的营养也没跟上,所以他的眼睛显得格外的突出。
此时的韩子舒也知是自己拖累了他和李明烁,既然人家都把他背出来了,想必是要送走吧。
他索性闭上了眼睛,任由风雪落了满身也不吭声,唯有那哆哆嗦嗦的身体真实的反应他此刻的寒冷。
李大栓犹豫了下,随即转身回屋,再出来时,手里多了一床棉被和几个馒头。
那被子是韩子舒先前盖过的,再次盖在他身上时,还留有余温,总算让他冻僵了的身体稍稍缓和了些。
李大栓顺势把馒头也往被子里一塞,之后下定了决心一般,上山拉着板车就出了院门,一直往后山拖去。
他原本是想把韩子舒扔到深山里去的,只是山中的积雪太深,他弃车背着他走了一程。
最后实在是太累了,但又怕儿子回来会很快找到他,李大栓就又咬了咬牙,又往林子里走了一段路。
这里并不是上山顶去的那条宽阔的盘山路,而是一条小岔路,往里走了大概两里路,就是一片较为平坦的针树林,林中野坟颇多,在这雪天里,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坟包都变成了雪白色。
这时,李大栓突然就害怕了起来,要知道,这片孤坟早就没了主,也不知是哪个朝代留下的,村里人相传这里时常闹鬼,所以算得上是一个禁区。
李大栓只觉得阵阵阴风袭来,原本累出一身汗的身上顿时变得冰凉。
他不敢再往前了,便猛地把韩子舒连同被子一起给扔到了路边,由于没有目的的乱扔,导致韩子舒被扔到了一颗马尾松的树干上,就算裹着被子,他还是忍不住一声闷哼,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,没多久就晕了过去。
这时,原本静寂无声的林子里突然传来了几声老鸦叫,那声音穿透力很强,令人毛骨悚然!
李大栓吓得一阵乱叫,再也不看地上的韩子舒一眼,便屁滚尿流的往来时的路连滚带爬而去……
“奇怪,为什么这么暖和?而且好像还有食物的香味?”韩子舒努力地睁开眼睛,入目的,不再是林子雪地里的凄凉。
望着灯火通明的房间,以及屋内奢华的摆件和家具,韩子舒一时有些愣神。
“我这是在哪?”他如今力很虚弱,至于施展道术什么的就更别提了,就算此刻他疑惑万千,却始终动弹不得,只好就这样静静地等着,等着这屋子的主人回来。
“哗啦!”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,为了安全起见,韩子舒很机警地半闭了双眼,直到一巴掌大小的白色小动物,拖着它那六条与身体很不协调的细长尾巴出现在他床榻边上时,他才放下戒心,惊喜的睁开眼来。
“小六,你没死!咳咳咳……”韩子舒用力过猛,说这话时,一不小心让空气呛了喉咙,一时竟剧烈咳嗽了起来。
六尾灵狐叹息了一声,随即跳到榻上,踩着韩子舒的身体上前,并用一只小爪子在他喉结处一点,韩子舒立即止咳。
他感激的望着六尾灵狐,最后像抱自己孩子似地,把它环抱着,贴近了自己怀里,哪知这小东西瞬间就炸了毛,一下就挣扎着,跳到了地上,嘴里还忍不住传来几声低吠。
这时,门再一次被人推开,随着那人的进入,韩子舒的嘴巴就再也没能合上……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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